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日子昏昏沉沉的捱到了晚冬,春节过去了。这期间七七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疗,但是看起来收效甚微,她仍然非常抗拒出门见人。
梁惹冬看着这样的女儿每天也很忧愁,不过目前为止也想不出来什么立竿见影的方法。今天她要出一趟门,但是阿姨请假回家了,单独留七七和橙橙在家她有些不放心。
“没问题吗?”
她小心翼翼的询问坐在窗边画画的女儿。
七七看了母亲一眼,点了点头,她不想让家人太担心,可是自己却像是被束缚进了一张茧里,怎样都挣脱不出来。
“好,我很快回来。”
梁惹冬觉得自己应该相信女儿,她除了花大量的时间失神和发呆,好像也没有其他看起来失常的行为。
橙橙似乎也察觉到七七的不对劲儿,所以梁惹冬走后她乖乖的撅着屁股在地板上堆积木。七七的腿上放着一本《自私的基因》,但是却一直停留在那一页并没有翻动。
可能是气氛太沉闷,好动的橙橙一个人玩的实在无趣,试探的迈着小短腿走到七七的面前,目不转睛盯了她几秒,发现她没有发现自己有些失望,可是想到她不开心,也就大度的原谅她了。
忽然,小丫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,飞快的搂住七七的脖颈,朝她的脸上吧唧一口。
七七一怔,转过头来看她,小丫头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哒哒哒的往二楼跑,七七失笑的看着她肉肉的背影,把书合上准备起身跟上去,可就在她放书的一刹那,将要爬到二楼的橙橙脚底一下子踩空了,
“哇!”
坠落的一瞬间,她高声哭叫起来。
看着极速往下滚落的橙橙,七七像是被抽空了灵魂,裹着她的厚茧被稚嫩的尖叫声割裂,驱使她连滚带爬的朝楼梯边扑过去,在橙橙落地的一瞬间将她搂进了怀里。
“妈妈。”
小丫头的眼角带着泪,剧烈的颠簸让她无意识的呢喃。
“我在,我在。”
七七将头埋进她的衣服里,痛哭流涕。
这是自从她从迷夜出来之后第一次将自己的情感不加掩饰的宣泄,因为她忽然意识到浑浑噩噩自暴自弃的逃避行为太过不负责任,为人女,为人母,本就是至刚至强的角色。
她想和橙橙相认了。
……
程靖在医院里住了几个月,车祸中受的伤都在一点点痊愈,除了……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,无声的扯了扯唇。
最先得到有人要置顾俞柏于死地的人是陆钊。
顾家根基深繁,难保等以后稳定了不会再卷土重来,既然已经做的绝了,那不如更绝一些,直接请杀手除掉他们。
他深深的吸了一口烟,吐出来的白雾缭绕在他身侧,将整个人衬的平添几分寂寥。他何尝不知道顾良行的算盘,若寻常有心有意的人,催情药无异于是推波助澜的良药,可是对于相隔着千山万水的七七来说却是致命的一味毒。
哪怕他离开这里,也要使劲手段让他和七七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。
他抖了抖烟头,喑哑的低笑,只是不知道是该怨他还是谢他,由此一来,他才发现原来他并未感染HIV。
“七七出门了。”
陆钊夺门而入,语气里有些欣喜,他们可好久没有见到七七了。
“去哪了?”
程靖不以为意的随口问道,反正无论她去哪儿,不会想见到他就是了。
“来医院了。”
他不会天真到认为她是来看他的,眉头因此越皱越紧,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
陆钊抿了抿唇,也没有瞒着他,
“听说橙橙从楼梯上摔下来了。”
他眸子骤然一缩,绕过陆钊夺门而出,被他甩在身后的陆钊一脸懵逼,这孙子真的是大难不死了吧,动作这么敏捷。
程靖出了病房,才想起忘了问陆钊橙橙在哪个病房,只巡着护士医生急匆匆赶去的方向走,追上去问才知道是一个跌伤的老头急着做手术。
他就这么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,背影看起来挺拔又有些萧条。他觉得自己有点傻,摸了摸鼻子想回病房,身后的病房却开了。
像是有心理感应一般,他猛然回头,看着七七恬静秀质的脸庞,有片刻的恍惚,像是做了一场伤筋动骨的梦,梦醒过来他们又能像从前那样,可是他却该死的清醒知道,这不是梦,他们也失去了一切重来的可能。
看到程靖,七七下意识的攥了一下手,但还是平静的带上了病房的门,站到他的面前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大概……有近两个月了吧。
程靖以为看到他她会厌恶的扭头离开,或者愤怒的指责他,可她只是很平静的说,好久不见。明明是最平静的温和方式,却让他感觉要比自己设想过的任何方式更让他疼痛,因为他明白,真正的放下不是歇斯底里也不是虚与委蛇,而是像对寻常朋友那样毫无二致的对他。
心口疼到麻木,可即使这样他还是扯着唇跟她寒暄,
“你还好吗?”
七七敛着眉点点头,视线落在他的病号服上,有些犹疑的开口,
“听说你救了顾家的车,身体好些了吗?”
程靖喉结微微滚动,潜意识里并不想她提起来这些。
“橙橙呢?”
七七眼神闪了一下,
“没事,小孩子皮实。”
想起来橙橙,程靖绷紧的脸有所缓和,
“小丫头,养的精细点没什么。”
七七抿着唇,不说话了。程靖意识到了什么,慌忙补充道,“答应你的事,我没忘。”最后三个字隐隐带了些悔不当初的哽咽。
七七轻踢着脚下的地板,
“靖哥哥,从此以后我们都好好的在自己的世界里开启新的人生吧。”
说完之后,她没再管程靖的失神,推开病房门进去了。
……
梁惹冬同意了七七想告诉橙橙真实身世的想法,甚至为女儿最近眉眼中隐隐的生机而欣喜,她知道因为橙橙,七七重新获得了某种意义上的新生。
“但是她要问她的爸爸是谁,你怎么说?”
这种事情,其实越小,接受能力越好,要不然等孩子大起来更是麻烦。对于这个问题,七七也很无奈,她可以不需要丈夫,但七七却需要爸爸。
梁惹冬似乎料到了她的迟疑,
“谷玉城回国了。”
七七有些不解,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思,当年她和程靖结婚前他突然出国,一度让她心里有些不自在,总觉得是自己影响了人家什么。
说实话经过顾良行的事,她并不想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跟另一个男人不清不楚的纠缠在一起,最说不清惹不起的东西就是感情了。
现在的她,怕极了愧疚和亏欠。
“妈又不逼你什么,你去见见他吧。”
七七看着母亲期许的眼神,还是点了点头。
她到母亲给他们约好的餐厅时谷玉城已经在等了,见她过来非常绅士的给她拉开了椅子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他戴着一副金框眼镜,更显得绅士矜贵,和顾良行的温润、程靖的乖张有些区别。只是她的话让她有些恍惚,几天前她曾这么对程靖说过。
“好久不见。”
她浅浅的一笑,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补充,
“我妈非让我过来。”
谷玉城推了推眼镜,也并不在意。
“我知道,你不必这么拘谨,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。”
七七一愣,
“什么?”
谷玉城似乎有些惆怅的摇了摇头,“我爸逼着我把儿媳妇给他领回去。”他吐露出自己的难处,而七七现如今的状况想必母亲已经跟他交代过了。
七七非常谨慎的反问他,
“可是你明明可以找一个家世背景清白适合过日子的女人结婚啊。”
而她……
早就失去和一个人互相付出温情一起过日子的能力。
“怕了。”
谷玉城瞅了她几秒,吐出来两个字。七七有些不懂,
“怕?”
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,
“这两年我在国外曾有过一次婚姻,可是你知道么,被我捉奸在床,和我的兄弟。”七七细缓的抽了一口冷气。
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才回国的。
“所以我不想再碰这什么劳什子的感情,只想找个人随便结婚,继承家族产业。”
对于其他女人来说,“随便”这个字的态度可能让人觉得侮辱,可对于七七来说却是求之不得,没有感情,互相利用的婚姻干净利落又轻松,正是她此刻需要的。
她沉思的几秒,然后朝他伸出了手,
“合作愉快。”
谷玉城勾了勾唇,握住了她的手,
“合作……愉快。”
甚至比陌生男女凑到一起的相亲还要快,两个受过情商的人迅速组成了同盟。
……
流光魅影的酒吧里,程靖和陆钊对坐着喝酒。
“知明呢?”
很久不见祁知明了。
陆钊八卦的一笑,凑近了他,“嘿,你不知道,叶弥怀孕了,他肯定也在哪儿躲着喝酒呢。”
程靖不太耐烦的把他拨开,
“没事少打听这些,娘们是的。”
陆钊撇了撇嘴,他还想好好跟他八卦一下呢,话说这位叶弥,其实是祁知明的嫂子,当年他之所以跟家里闹翻出来,也和她有关。